张红力/文
放眼世界,纵观中国,盛世与乱世的历史交替背后都有金钱的力量在驱动,金融正是那双看不见的手。可以说,“世界是部金融史”,“中国是部金融史”。当今社会,金融的力量无处不在,已渗透到人类社会发展的方方面面,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生态、军事等领域莫不受到金融的影响。金融可载舟,亦能覆舟。金融的作用发挥恰当了,经济社会发展全局都将被激活,国家安全全局都将有保障。反过来讲,如果金融搞不好,可能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全球化造成了一个错觉:金融是中性的,市场决定一切。然而,在人类政治经济史上,金融从来都不是中性,而是为价值观与利益所驱动的。国家利益是国际社会最现实的“普世价值”,最大化国家利益不是阴谋,是阳谋。金融天然具有调节利益的属性,是践行总体国家安全观的“牛鼻子”。在当今社会,金融的地位,已经由经济工具拓展为国安重器;金融的属性,由经济范畴拓展为政治范畴;金融的本质,由“术”拓展为“道”。金融的真正意义,可以称为国策。
金融一向有价值取向,是推动某种价值观的工具之一。对中国而言,核心价值观的逻辑框架有两大关键。第一,中华文明是五千年来世界唯一没有中断、连续发展至今的文明;第二,中国目前正处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围绕核心价值观的逻辑框架,中国金融的价值取向呼之欲出——巩固党的执政基础,保障人民安全,最大化国家利益,实现中华文明的永续传承。新时期下,中国金融不仅应关注自身安全,还要充分发挥金融的安全效应,与核心价值观保持高度一致。
金融具有较强的专业性,这使得很多人误认为金融是一个“无色”的专业领域,实际上,再复杂的金融创新、再专业的金融操作、再现代化的金融机构,其构成、执行或参与的主体都是人。只要有人,就不会有“绝对无偏”的利益取向,就不会有“完全无色”的行为结果。新时期下,中国的金融决策不应仅仅是技术性、专业性的,也不应只以是否盈利赚钱来评判,而要反映国家民族的根本利益。
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爆发至今,世界经济虽然平缓复苏,但基础并不牢固,存在较多不稳定性和不确定性。发达经济体货币政策分化、资本无序流动、全球债务高企、市场信心不足、大宗商品价格剧烈波动,新兴与发展中国家利益诉求得不到保障。全球经济增长持续低于预期,潜在增长率下滑,国际贸易投资低迷,世界经济可能出现多个引擎同时失速进而陷入停滞状态,要从“亚健康”完全走向健康,很可能经历一个长期曲折的过程。
当今世界面临着“数千百年来未有之变局”。但一些大国出于维护现有利益的需要,始终固守旧的治理格局,忽视新的治理诉求。世界利益不会自然实现,固化格局不会自我瓦解,共同发展需要共同行动,而共同行动需要新兴大国积极主动、有所作为。在此背景下,把全球治理作为国际社会的一个实践课题,用务实行动实现新的全球治理变革是当务之急。作为崛起中的新兴大国,中国正主动承担起务实推动全球治理的大国重任。
中国是全球治理变革的中流砥柱,金融是全球治理的关键抓手,两大趋势深度结合,将中国金融推上了参与治理和引领变革的历史风口。中国金融所具备的价值观、时代观、变革观、实践观和公平观,将有利于引领全球治理理念的返璞归真,推动全球规则秩序的转折升级,增强多边共治体系的共同建立,促进国际货币体系的公正透明,实现全球发展成果的公平分享。值得强调的是,中国金融深受儒家文化影响,核心思想是一个“和”字。“和而不同”的合作观、“和衷共济”的产业观、“和风细雨”的发展观、“和谐有序”的监管观,让中国金融在加强自身建设的同时,展现出引领全球治理变革的实力与担当。
中国金融必须自强不息,时刻以提升自身实力、完善金融服务功能、维护金融安全为己任。在此基础上,加大“走出去”,突破“小我”,避免“独乐乐”。中国金融机构要“走出去”,实施中国金融治理措施;中国货币要“走出去”,实现国际货币体系公平再造;中国资本市场要“走出去”,推动全球金融市场更加高效、多元和活跃;中国金融监管要“走出去”,传播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监管思想;中国金融理念要“走出去”,践行正确的义利观,讲信义、重情义、扬正义、树道义,将金融作为全球共同发展的工具,而非某一方谋取私利的工具。
天下大治,大国担当。全球治理的目标是共同发展,中国金融参与并引领全球治理,是共同发展的迫切需要,是世界变革的客观结果,是时代进步的必然选择。中国金融以“互尊互信、共赢、共担、包容共济”为原则,通过金融机构、金融市场、金融货币、金融监管、金融大数据等多重手段,夯实硬实力与软实力,构建新型大国关系,亲诚惠容对待周边国家,大力培养使用国际化人才,积极主动参与国际组织,在全球地缘政治、多元文化、经济贸易、金融货币、能源格局、产业结构和生态环保等多个层面实现“共商、共建、共享”,以共同发展为唯一目标,通过构建利益共同体,实现责任共同体,最终打造命运共同体。(作者系中国工商银行党委委员、执行董事、副行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