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面临煤炭去产能冲击的尹万军,并没有像17年前那样惆怅和不安。身为陕西省榆林市麻黄梁煤矿总工程师,尹万军深知煤炭行业将面临一场巨变,但他对去产能之后的行业发展更有信心。
在“十三五”开局首季,随着各项目标的确定和措施的出台,一些地方行动起来,以煤炭和钢铁行业为标志,化解过剩产能,努力实现经济“瘦身健美”。
去产能举措次第推出
今年以来,一项项去产能的实质性举措陆续出台。
2月4日,国务院发布《关于钢铁行业化解过剩产能实现脱困发展的意见》,明确在近年来淘汰落后钢铁产能的基础上,从2016年开始,用5年时间再压减粗钢产能1亿-1.5亿吨;
2月5日,国务院发布《关于煤炭行业化解过剩产能实现脱困发展的意见》,明确在近年来淘汰落后煤炭产能的基础上,从2016年开始,用3-5年的时间,再退出产能5亿吨左右、减量重组5亿吨左右,较大幅度压缩煤炭产能;
2月25日,工信部副部长冯飞表示,中央政府决定设立工业企业结构调整专项奖补资金,资金规模是两年1000亿元,用于化解过剩产能、处置僵尸企业过程中的职工安置;
……
面对产能过剩攻坚,必须多措并举,拿出真金白银。
“过剩产能行业企业不仅占用了大量的资源,使得有限的资源没法用到代表中国经济未来方向的新兴产业中去,而且还可能带来信用风险,并传导到其他领域。对此,政府必须痛下决心予以解决。”博时基金宏观策略部总经理魏凤春说。
当前,产能过剩犹如“血栓”,成为中国经济迫切需要医治的病症。中国企业研究院首席研究员李锦说:“过去那些低端附加值以及能源消耗量大的企业要加速退出市场,特别是一些没有核心竞争力和先进技术的‘僵尸企业’,必须退出市场,这是不能有任何犹豫的。”
尽管整个行业当前面临困难,但在尹万军看来,去产能将给煤炭行业带来希望。“现在煤炭产能大约有57亿吨,实际需求只有不到40亿吨,如果3年能减10亿吨,未来煤炭行业还是大有希望的。”
阵痛中谋求“凤凰涅盘”
过剩产能不去,行业盈利状况很难根本改观。然而,去产能的过程必然伴随着阵痛。
在全国钢铁第一大省河北,尽管压减过剩产能力度一直在加大,但去年该省钢、铁、材产量不降反增。春节过后,钢材市场回暖,一些停产企业已经复产或准备复产,给去产能带来巨大压力。
按照既定目标,到2017年底,河北省要压减炼铁产能6000万吨、炼钢产能6000万吨。而自2013年以来至2015年底,河北已累计压减炼铁产能3391万吨、炼钢产能4106万吨,分别完成全部任务的56.5%和68.4%。
在安徽省,正在压减的钢铁产能有400万吨左右,再结合企业转型升级,未来还可削减适量的低效产能。“如果按比例压减,安徽完成去产能目标不成问题。”安徽省经信委主任牛弩韬表示。
不过,在牛弩韬看来,钢铁行业去产能的关键是要让企业扭亏脱困。压缩产能是要改变供需比例,让钢材价格恢复到合理水平;通过债转股、破产、核销呆坏账等方式,降低企业财务费用,以期实现企业扭亏脱困。虽然安徽钢铁企业不多,但去年以来行业效益下降非常快。据介绍,安徽目前有钢铁企业12家,去年累计生产粗钢2785万吨,亏损58亿元,而上年同期是盈利5.8亿元。
牛弩韬说,既要淘汰落后产能,更要优化行业产品结构。在安徽,钢铁行业产品中,钢坯、螺纹钢等初级产品占约60%的总产能,产品同质化,竞争激烈。
去产能并不是简单的“做减法”,而是要在“去”的过程中让行业企业变得更具竞争力,实现“凤凰涅盘”。
“瘦身健美”需要持久战
就在很多煤炭企业度日如年的时候,陕西省榆林市的一些煤企产品却供不应求。“虽然全国煤炭产能过剩,但榆林煤在市场上依然炙手可热。”榆林市能源局局长秦林惠说。
“煤价高的时候,榆林煤卖到每吨750元以上,现在是160-170元。”榆林泰发祥矿业有限公司常务副总经理王艳宏说,“煤价是跌了不少,但我们当地企业还是赚钱的,只是赚得比以前少了。”
在很多煤企都亏损的情况下,榆林煤凭什么赚钱?经调研了解到,煤质好和机械化开采是主要原因。除此之外,品牌化管理和制定技术标准也是关键因素。
据了解,自2014年以来,榆林实施“榆林煤”品牌战略,陆续制定出台了《发电煤粉锅炉用榆林煤》《高炉喷吹用榆林煤》《水泥回转用榆林煤》《常压固定床气化榆林煤》等地方标准,严把质量关。这些举措加速了榆林煤品牌走出去,也进一步保证了榆林煤的竞争力。
榆林煤炭企业的“一枝独秀”值得深思。在多位业界人士看来,去产能过程中简单地下任务很难达到效果,要提高产品质量、环保等标准,利用技术、法律等综合手段淘汰落后产能,同时还要注重提高技术水平,调整产品结构,增加高附加值产品的比重。
“十三五”开局季,去产能的步伐已然迈出。然而,“瘦身健美”并非一日之功。“化解产能过剩,根本手段是市场,做好托底靠政府,成败关键在执行。这是一项十分复杂的工作,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冶金工业规划研究院院长李新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