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1月，由中金和中泰国际联席保荐、小米和58同城等投资的啄木鸟维修国际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啄木鸟”）在完成C轮融资后走上了赴港上市之路。然而，半年多过去了，这家号称“除了感情不修，啥都修”的一站式数字化家庭维修服务企业仍未实现成为“家庭维修第一股”的愿望。
2024年3月8日，证监会官网发布《境外发行上市备案补充材料要求公示》，对啄木鸟出具补充材料要求，对于其招股说明书中浮现出的合规性问题提出质疑。目前，据港交所官网显示，啄木鸟上市申请状态为“失效”，其先前所有递交的上市申请材料现已无法阅读。在IPO尚未实现的情况下，啄木鸟频繁被投诉的情况又正在引发市场的关注和热议。
（港交所官网截图）
维修价格如同“开盲盒”
啄木鸟家庭维修创始于1995年，创始人兼董事长王国伟从一线维修工人开始其职业生涯。如今，啄木鸟提供的服务已覆盖逾300个主要家电和家居设施类别，包括家电维修、防水补漏、家具维修以及电子产品（如手机及笔记本计算机）维修等。2023年前9个月，啄木鸟平台总交易额约为人民币17.9亿元，较2022年同期增长65.7%。然而，在交易额大幅增长的背后，却也伴随着消费者对于其服务质量的大量投诉。
今年3月，湖北经视“3.15”特别节目和安徽“3·15”晚会都曝光了啄木鸟收费过高的问题。“防水补漏0元起、家电维修30元起”，官网显示的“起步价”确实吸引了不少消费者下单，然而维修后的真正价格却如同开盲盒一般令人震惊。
截至9月11日，某投诉平台共有4374条投诉涉“啄木鸟家庭维修”，投诉主要集中在小毛病过度维修、修不好重复维修、收费过高且不透明等问题。有消费者在今年8月份反映：“清洗中央空调水管堵塞收费1147元，没有换任何零件”。还有消费者称：“花了4005元修屋内渗漏水，经多次返修后，漏水面积越来越大，维修区域也越来越大”。
（啄木鸟家庭维修平台官网截图）
对于收费过高问题，多位曾在啄木鸟工作的维修师傅对《IPO观察哨》说道：“只能说很黑，公司接单给你，你要完成订单，平台抽50%多。入职还要交很高的质保金，订单的质保出问题，从这个质保金里面扣除，这个质保金要在离职后才退还给你，想挣钱真的只能坑客户”。根据招股说明书，截至2023年9月30日，啄木鸟应付工程师的质保金高达1.05亿元。
此外，在某投诉平台上，存在前维修师傅投诉啄木鸟随意扣除师傅质保金以及离职后迟迟不退还等问题。另一位啄木鸟前维修师傅也向《IPO观察哨》描述道：“如果向客户报价说人工费很高的话，很多人都会觉得不值。所以师傅如果要赚钱的话，就是会在配件费上面去加（钱）。因为配件的话很多人可能自己买不到嘛，或者嫌麻烦，只有从你这边买，配件本身其实没多少钱”。
（社交媒体截图）
除此之外，啄木鸟前维修师傅还向《IPO观察哨》提到：”这个公司钱全部买流量做广告了，订单都是花钱弄流量得来的“。
赚的钱用来买流量了？
《IPO观察哨》查看了啄木鸟招股说明书发现，2023年前9个月，啄木鸟的销售及营销开支约为3.18亿元，竟达到收入的43.2%。其中，最大的两个组成部分是流量获取开支以及广告和品牌推广开支，共同占据销售及营销开支总额的92.4%。
啄木鸟在招股说明书“风险因素”一节写道：“我们为业务增长而进行的营销及品牌推广工作可能并不成功，亦不具有成本效益。我们营销活动的成本可能日益高昂，且我们无法保证有关投资将继续产生理想回报。我们亦无法向阁下保证我们的营销工作将一直成功提高公众对我们产品的认知度、扩大用户及工程师基础及提高平台交易额，我们也无法保证日后能有效管理我们的营销开支”。
（取自2024年1月港交所发布的首次呈交招股说明书（现已失效））
值得一提的是，除招股说明书中提到的“风险因素”外，在提交上市申请一个多月后，证监会还对啄木鸟外商投资合法合规性、股权交易合理性、网络平台信息安全性等问题提出了质疑。但随着啄木鸟招股书失效，相关问题也未进行答复。
上市合规性引发质疑
今年3月，证监会要求啄木鸟对三大事项提交补充说明，并要求律师进行核查并出具明确的法律意见。首先，对于涉及外商投资合法合规性问题，证监会要求啄木鸟说明外资风投机构认购重庆啄木鸟新增股权等交易的细节和纳税情况，以及履行《外商投资信息报告办法》规定的情况等。其次，对于股权交易合理性问题，要求啄木鸟说明持股5%以上主要股东穿透后境内主体是否存在违反中国法律法规和进行利益输送的情况。另外，对于网络平台信息安全性问题，要求啄木鸟说明开发运营的APP、小程序、公众号等收集及储存的用户信息规模、数据收集使用情况，以及上市前后个人信息保护和数据安全的安排或措施。
将资金和精力更多投入到市场推广、流量获取上来吸引消费者，是当今数据时代大多数企业的一种选择。而高度依赖流量获得业务的啄木鸟，在口碑已受到巨大冲击的情况下，是否能重启IPO之路呢？《IPO观察哨》将持续关注。
